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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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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文明冲突的背后是公平正义的缺失

《联合早报》近日登载题为《文明冲突的阴影》的社论,表达了对当今伊斯兰世界问题的忧虑。社论中指出的问题,即所谓文明冲突式的矛盾,如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对现代世俗文明的挑战,以及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世界性威胁等等,虽有事实存焉,但伊斯兰威胁论也赫然于论题中。   “原教旨主义”标签并不适用于伊斯兰世界,它是一种近现代西方基督教社会的现象,而且今天也不再那么新鲜了。这个概念原本是指在西方社会中保守的基督徒,而在伊斯兰世界中也有“保守”的穆斯林,比如在沙特阿拉伯,那里的人们仍然保持着一千多年前的传统生活方式,但没有人会把原教旨主义的标签贴在沙特国王萨勒曼的身上,何况他现在正积极与美国一道打击伊斯兰国并空袭也门胡塞武装。还有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尽管这是个纯粹的教派国家,但没有人会把它视为原教旨主义政权,否则伊朗与伊核问题六国谈判就不可能。   原教旨主义概念在今天被更多地用在伊斯兰国组织和基地组织 ( 卡伊达 ) 的身上,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保守,比如他们正在很纯熟地使用现代互联网社交平台,并吸引了大量欧美年轻一代人的加入,还有对现代新式武器的运用。   实际情况是,那些被贴上原教旨主义标签的穆斯林,并非是因为宗教上的保守,也不是因为反对现代化——尽管他们可能会表现出一种保守和对现代社会的敌视,而是对现有国际秩序不满,或对本国有政治上的诉求。因此,原教旨主义概念并不适用,能够较为准确地涵盖这类穆斯林的一个词汇应该是“伊斯兰主义”。伊斯兰主义是行动主义,强调在保持伊斯兰传统的前提下去建立政治秩序。   伊斯兰主义者之所以会存在,并非是伊斯兰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那些对现有国际秩序不满或对本国有政治诉求的人恰好信奉伊斯兰,而如果他们是共产党人,那他们就会是共产主义者;要是他们是美国人,并珍视现代西方社会的那些进步观念,那他们就会是资本主义者或现代主义者。   奥萨马·本·拉登、巴格达迪、叙利亚的温和反对派们,以及阿拉伯之春开始时那些喊着“安拉 ( 阿拉 ) 至大”的口号上街举行反政府游行示威的阿拉伯民众,他们都可以被称为伊斯兰主义者,因为他们都是信奉伊斯兰的穆斯林并谋求改变既有的政治秩序。   在伊斯兰世界中的这些伊斯兰主义者的存在,以及他们所采取的激进的与温和的形式,让我们所处的世界看上去正在经历文明的冲突。文明冲突是一种分析人类历史与社会问题的方法,曾被奥斯瓦尔...

李云飞:教门内的世俗化

 一些轻信现代性的穆斯林知识分子,正在有意或无意的使教门世俗化。历史之所以不那么乏味,是因为总会有一些情节戏剧性地重复上演。我们正在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一场宗教与现代精神的游戏中,而在近现代的欧美社会,基督徒们已在这场游戏中输得精光。我们眼前的这场游戏,除了现代性之外还有一个庞大的汉语社会,这个社会中包含着极为复杂的文化内容,关键是它也像基督徒那样在和现代精神大谈恋爱中(“五四”、“文革”)赔光了自己的家底,此时正迷茫地站在那里,不伦不类。如果我们不想在它们面前输光教门的本钱,那么,那些要在现代社会进行宗教改革的人就当应清楚自己正在干什么。  现代社会是一个世俗化的社会,人们通常会用这样一些戏剧性的话语来表达它:“上帝死了”(尼采)、“超自然者的隐遁”(贝格尔),还有“宗教是被压迫心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马克思)。上帝当然不会真的死了,只是这个时代要决心与上帝疏离。“世俗化”在拉丁语词源上包含着一层十分有趣的含义,就是撒旦的此岸世界。这个世界致力于祛除一切神圣色彩,摧毁所有传统,它总能让生于其间的宗教信仰者一不留神就做了撒旦的朋友。       卢克曼在回顾基督教与现代精神之间的那场游戏时,总结了两个概念,即“外在世俗化”和“内在世俗化”。也就是说,基督教不仅在外在的社会层面被否定而致社会非基督教化,即使在其自身内部也开始自我否定并进行符合时代潮流的宗教改革。贝格尔说:传统宗教信仰不仅在普通人眼中变得毫无意义,而且在许多仍然继续属于教会的人眼中也毫无意义了。这个论述对当下中国教门问题的意义在于,古老的伊斯兰体系,那些自先知时代就开始建构的内容:天启经典的神圣性,超自然的宗教认知,功修的形式及价值,以及传统教法体系的权威性等,这一切不但在普通民众眼中变得毫无意义,即使在那些应当很懂教门的阿訇、学者和知识分子眼中也毫无意义了。       这是因为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已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传统宗教世界观被现代社会世界观取而代之。在现代社会,世界已经可以不需要造物主而存在,只要原子们能够在虚空中不厌其烦地碰撞下去;人则可以从生物慢慢地进化,尽管从猴子到人的过程会有点曲折。最为关键的是,虽然没有了上帝,但人们的生活看上去还不错。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