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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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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狠捐

 听说,中国穆斯林为防疫捐了一点二亿。  就人口比例来讲,这已是巨款。况且许多穆斯林并不富裕。  这是在穆斯林作为国民向政府正常交税情况下,又拿出的巨款。在我们生活中,处处,甚至一瓶水,都是税。无形中,一年下来,要给政府交许多的税。所以政府防疫的费用,穆斯林是已经分担过了的。可又拿出这巨款。  人类社会原本是没政府的,只有给人提供有偿保护的社会组织。这在今天叫做“黑帮”,又称“有组织犯罪集团”。后来发展出政府。历史上许多著名的帝国政府,如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都是从收保护费起家的。政府给人提供更专业的保护。当然这是收费的,而且是强制性的税金。城邦、王国、共和国政府,与黑帮一样,都是强加于人的必然。而人作为一种社会性存在,也是无法离开它们的保护的。  黑帮,在汉语中有许多雅称,如江湖、绿林。他们虽然勒索人钱财,可“盗亦有道”。只要是允诺给人提供保护,并已收了人家钱财,就会有一种责任感,是不论如何都要完成对人的保护的。说是,十九世纪初期,在广东海域,清政府无力给商船提供保护,人们就给海盗交保护费,来换取商船的安全。有按年交付的,会得到一张签字的缴费凭据。收了费的海盗,就要保证商船安全,还会给护航。有一次,一艘交费的渔船被海盗头目误劫,大盗首不仅为船主讨回船,还赔付船主五百西班牙银元。  看来,他们虽是黑帮,可只要是人交了保护费,还是能得到保护的。关键是,他们收了费之后,是绝不会去干涉人的宗教信仰的。对于人信什么,吃什么,穿什么,讲什么语言,是否戴头巾,是否留了胡须,房子是什么样式的,孩子进不进寺,是一概不过问的。也更不会将自己的信仰和文化,强加于他们的客户。  他们只是收保护费的黑帮,拿钱办事,仅此而已。我想,若是另列一笔费用给他们,来保护我们宗教信仰的自由,也是可以的。总之,他们是不会去干涉人的宗教信仰的。而收税的政府,应给国民提供比黑帮更专业的服务,——保障人的各项基本权利。即便是无法提供保障,也不能去侵害人的这些权利。  穆斯林这次既交税,又狠捐巨款。税是不必说的。而这捐款,我想,一是穆斯林乐善好施,一是清真寺成为社区重要组成部分。这两点构成了这种公民社会的集体行为——为了公众的利益而集体行动。  此外还有一点,就国家与黑帮和税与保护费产生的历...

李云飞:死魂

我相信,回民( 说汉语的穆斯林,因我愈加觉得不同社会的穆斯林,禀性、命运也不相同,所以用它 )过去在中国社会生存下来是有原因的,将来消亡也有原因。 他们的生存与消亡,全在于在历史中培养出的一种精神,是在真主对人的考验中留下的。这久而久之会聚在一起的精神,就是回民之魂。 一  听说,癿藏大寺搭起了脚手架。  其实,它院门建筑的“新式”,与重檐歇山顶的大殿极不般配,不土不洋,不成体统。我早就觉得,它该统一为古式。最好是回到民国十三年建造的样式。据说当时用去二十万个工,造价一百三十万银元,其建筑之雄伟,在西北,西宁东关大寺也屈居它下。所以,复为古式再好不过。  一两架塔的倒掉,一处顶的去留,无伤大雅。  就像是,他们早先去除“清真”标志时,一些朵斯提所说的,我们还是能找到哈俩里来吃的。即便是全国没有一处“清真”标志,我们仍能解决吃的问题。可以像历史上云贵的回民,成为“背锅回回”,——挑副担子,衣食无忧。  阿语学校去“宗教化”,仍可以寻到办学的对策。即便是哪天禁绝了阿语,还有汉语可用。还有查抄教门书籍,孩子失去进清真寺自由,——总会想出生存的法子来的。  我们不会死于这些“中国化”事物。  可我们会死于没有一个现代国家公民的权利意识。  死于丧失权利后所想出的各种法子来。 二  记得在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在癿藏大寺,我与马有苏夫阿訇谈历史。  现在,心底泛出的危机感,教人想起癿藏旧事。  文革那年,安知旺任癿藏公社书记。他是安集公社的汉民,说是解放前祖上与回民有过冲突。——老百姓不认政治,只认官报私仇。那时公社书记权力,大过现在省委书记。为拆寺,他找来几十个回民积极分子——  “你们是这个运动的骨干,没有你们,把这个运动搞不起嘛!你们积极发言,积极办事,将来都会安排工作的。”  在拆寺大会上,这些积极分子先发言——  “这寺,剥削了阿门多少年,现在阿门不要寺,阿门的意见是,全部拆过!”  下面群众再不敢发言。  寺被全部拆毁。  他们像强盗一样,瓜分了一切。官家抢走木料和砖石,歹徒夺走文物和奇花异草。这寺,当初聘请满汉蒙回藏东乡撒拉保...

李云飞:写下来

 听说,兰州又在毁建筑。  河州的建筑还在不断倒掉。看来甘肃要全省沦陷了。在这晦暗的光阴里,留下一笔历史账,像是一道伤痕,好让人民,——我也来用一下“人民”,能够永远记得他们。  建筑是无辜的,人有罪。  在毒疫肆虐经济下行时,人民的苦日子几乎是注定了的,他们还在毁建筑。  这些建筑,原本是被他们在文革毁的古物,毁后,左风消歇了,人民省吃俭用,捐血汗乜贴(善款)在耻辱的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它们并未朽坏,或是崭新的,结实的能把起重机吊臂搪断,本可继续造福人民,现在却要被毁了。这样地毁建筑,在人类社会,除过他们在文革“破四旧”,还不曾有过。  他们所说的“极端主义”,究竟与这些建筑有何关系,至今也未对人民讲清楚。他们是讲不清楚的。在御用笔杆子们造词时,这问题就悬而未决。“恐怖主义”这词,因当权者们恐怖的使用,现如今已臭名昭著了。作为“恐怖主义”的一种附属说法的“极端主义”,或是他们所谓的“三化”“两热”,与建筑关联的理论也无法成立。可左的毒,像是眼下害人免疫力的新冠,使他们失去政治理性,还在奔着建筑“反恐”。  他们要把建筑改成古式。  可为何是古的?我想,对他们来讲,只要不是新的!因为新的,都是“国外”的舶来货,正是他们所反对的“洋葱头”。这样就只剩下了古的可选择。而古的,在他们看来,正是正经八百的“中国”货。  也不是真正的古的。他们并非一心一意把建筑全给复古,——他们根本没这种端庄的乜贴(善举),而只是要对它枭首,加一个在他们看来是“中国”的标志。  可为什么,全国的建筑都可以是“现代化”的新式,而唯独让一个信仰群体、少数民族的建筑,改造成假古董呢?亲爱的“公仆”们,你们能告诉你们要服务的人民这是为什么吗?或是我们换一种说法,一个主体民族,自己的建筑现代化,却要以行政命令让一个少数民族,在建筑上改成已被他们自己都抛弃的他们祖先的传统古式,这是为什么?  这些建筑,因他们简单粗暴的“张冠李戴”,不是被改造,而是被毁了。待到左风消歇,他们退出历史舞台,被扫入垃圾堆,老百姓还要再把这些奇丑无比的怪物重新改建,到时又要花费一大笔钱。  在这里,我并不想与他们争夺公理,只是想把这件事写下来。  把它写...

李云飞:灾难声中

 毒疫成了世界性灾难。人们成批地染病,成批地死去。  在灾难声中,有许多的对灾难的解释。这些解释,像是先生开的一道道治肺炎的方子,成了精神灵药。  有把这灾难解释成造物主的惩罚的。说是穆斯林被真主赶出了清真寺。从信仰者的角度看过去,天房止住了环游;不只是穆斯林,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也闭门落锁,教宗方济各面对空荡的圣伯多禄广场祈祷,——这些场景,确实像是人类遭了天谴。  听说西班牙人,不分信仰,在广场向造物主下跪认罪了。既然认为是天谴,这下跪是必不可少的。跪下低头那一刻,想到的必然是人类罄竹难书的累累罪行,还有自己的过错,膝下就更觉沉重了。  有提议做忏悔的。看是究竟哪一样罪行,招致了这样惨烈的惩罚。就决心悔罪,希望造物主看到,而止住灾难。  有互相庆祝的。我见有中国人拉起横幅,庆祝美国染病人数突破十万。这彼此数量上的“攀比”,是看谁的罪孽更深重一些。染病的多一些,死的多一些,在这罪有应得的解释中,都是报应。  也有不怕染病的。在毒疫最严重的某日,我去买菜,见一位穆斯林,身穿长袍,手拿泰斯比哈,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满面春风,裸露在戴口罩的人群里。我想他是不怕染病的,他可以托靠,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得舍牺得(牺牲)的机会。可我还是担心,他一旦因此不幸染病去世,见了主,会被判个借毒自戕,就得不到这舍牺得,而白死了。关键是,他的染病还会牵连到无辜的人,——他的家人,这些与他一起买菜的人。  ——还有许多对这灾难的解释。  这都是治病的药。  待到以后再研制出疫苗来,两味药,有解毒的,有治精神的,这灾难也就能圆满结束了。  我也想从中讨一味药来吃,以解这心病。可总觉得它们,没有一味能对症。  若这灾难是造物主对人类降下的惩罚,可为何,那些该死的人不病也不死?他们是人类社会的渣滓,本应是最该吞咽这毒,并暴死的人。可我见许多善良的人,善良的族群,在这灾难里成批地倒毙。若这之后,紧接着就是世界末日,那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人类社会的渣滓,还是会随着世界一同毁灭的。可这之后若没有世界末日来临,这些恶人还在朝斯夕斯,幸福地活着,那这对灾难的天谴报应论就不可理解了。  这灾难为何就不能是来自恶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