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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只怕它庸俗

      当我们关注阿富汗时,我们在关注什么?       在古典伊斯兰世界体系已分崩离析的现代民族国家的世界,我们所见到的,只是在这一古老体系的废墟上爬起来的人群,他们三五成群走向争取政治独立的道路。他们可能是阿拉伯人、波斯人、土耳其人、普什图人,也可能是什叶派、逊尼派,可他们所建的国家与这个世界上任何族群和文化背景的人所建的是一样的。       若说穆斯林稳麦在伊斯兰体系崩毁后的“现代社会”还“血脉相连”着,那就是作为穆斯林的国民努力使自己的国家成为一个关注人权的政治共同体,去体恤这个世界上受压迫的人——“你们是为世人而被产生的最优秀的民族,你们命人行善,你们止人作恶,你们确信真主。”(3:110)“信道的人们啊!你们当维护公道,当为真主而作证,即使不利于你们自身和父母至亲。无论被证的人,是富足的,还是贫穷的,你们都应当秉公作证。”(4:135)这应当是“国家”这种现代事物,对穆斯林稳麦还有的一点价值。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当我们关注阿富汗时,我们关注的应该是,它是否是一个体恤受压迫者的具有国家伦理的正常的现代国家。而不是去追随简体中文世界里基于中美对抗的一套叙事话语——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若是这样,这个群体还应当再沉沦三百年。       笔已秃,却不见人们在认识上有任何改变。       自1798年以来,穆斯林在政治独立的道路上几乎尝试了所有形式——君主专制、伪立宪、社会主义、军人独裁,以及一些模仿西方建立的民主和半民主的国家。这些国家形式,无论是世俗主义的还是伊斯兰主义的,在人权问题上均缺乏国家伦理,因此我们可以说它们都不是正常国家。代表西方进步观的由世俗主义建立的国家,在人权问题上,同伊斯兰主义或独裁者统治的国家是一样的。该世界这样的万变不离其宗,不由得让人想到那年黄未原先生和我“论战”时对它的批判。我们的辩护是正确的吗?相比而言,一些“基督教”国家比这些“穆斯林”国家更值得人尊重。       我厌恶对穆斯林的污名化,可我更憎恨对穆斯林现状的赞美。       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会是伊斯兰世界这群清...

李云飞:清教徒式的塔利班

来自 / 联合早报 文 / 李云飞 发布 / 2021年9月7日 5:02 AM       塔利班重回阿富汗权力之巅。       现代社会,是一个超自然者隐退的世俗世界,宗教已从前现代人类社会的神坛跌落下来,成为一种代表落后文化和价值观的存在。人们极少在政治上正面看待宗教因素,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因反恐战争和伊斯兰威胁论的流行,对宗教的看法就更为负面。       塔利班作为由伊斯兰学校师生创立的政治军事组织,使它有着浓厚的宗教性。它所秉持的伊斯兰主义观念,要重申传统价值观,这更使它站在了现代社会或西方进步观的反面。       西方媒体在这次战争结尾的叙述上,表现出对塔利班极度的轻蔑。这使得这场战争不像是他们军事上的失败,而像是救世主在放弃对罪民的救赎,要甩手而去了。其实塔利班这种形式,西方人并不陌生。它限制音乐和电视娱乐节目的做法,同18世纪清教化的英国社会的政府官员关闭斯特拉特福德(Stratford)的剧院,性质是一样的。       这座小镇是莎士比亚的故乡,当时莎翁还在世。这是清教徒所行使的一种道德控制,到1777年时伯明翰市还拒绝发放剧院修建许可证。不只是剧院,清教徒还对艺术表达和裸体图像进行控制,这与此次塔利班士兵拿下喀布尔后,涂黑美容院广告上的女性图像也是一样的。       塔利班对女性着装的要求,这种专制的道德控制,让人想起德克斯特在《近三百年来的教派自治主义》中所讲的一件事:在当时阿姆斯特丹的街道上,清教徒为了抗议女士穿戴时尚的衣帽,引发了一场长达10年的骚乱,因为任何以满足人的欲望和虚荣心为目的的形象表达,都是对新教增进上帝荣耀教义的背离。不只是要求妇女放弃时尚的穿戴,尘世的整个系统都要服务于增进上帝的荣耀。       塔利班的奎达舒拉(协商,Quetta Shura)委员会,以及现在由巴拉达尔负责的政治委员会,让人想到在加尔文宗神权统治下的英国圣公会或威斯敏斯特会议。阿富汗有塔利班的残酷行刑,英格兰历史上则有清教暴政。这些政治表现形式,均是由他们的宗教观念触发的。       18世纪美国马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