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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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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消亡

      记得在2014年初,在平凉的一家小旅馆里,我与黄登武先生(求主怜悯亡人)茶叙,聊着窗外一家穆斯林经书店。2013年10月,官家以“扫黄打非”之名,没入销毁该店经书2400余册,并附加罚金五万元。一叶落知天下秋,我们为此有过六日的长谈。而今,“庭树槭以洒落兮,劲风戾而吹帷。蝉嘒嘒而寒吟兮,雁飘飘而南飞”。西北和滇省的经书印刷与流通系统被系统性地取缔,割断了文化传布的命脉。其后他们对清真寺的破坏,作为文化清除计划的一部分,是势所必至的。眼下的“并寺”,已使得宁夏和西域许多寺院被从大地上抹除了。他们禁止回民子弟在清真寺学堂学习和传承自己的文化,并在社会各领域禁止伊斯兰信仰表达。       回民以往也荆棘载途,可这次不同,他们在文化和权利上遭遇的暴力是前所未有的。原本人在社会上有着多重身份,回民,同时也会是工人、农民、商人、医生、教师、志愿工作者和环保积极分子。可他们无视人的生活中关系的多样性,从意识形态上将国家公民按照宗教、文化和民族划分,塞进单一身份的小盒子里,按照阶级斗争理论,就是归到“阶级敌人”的阵营,“实行专政,实行独裁,压迫这些人”。这种对人的身份的单一分类法,造成了种族歧视和宗教迫害。阿马蒂亚•森说:“确实,世界上的大多数冲突与暴行都是由某一看似唯一的、没有选择的身份认同而得以持续。煽动仇恨之火总是乞灵于某种支配性身份的精神力量,似乎它可以取代一个人的所有其他关系,并以一种很自然的好战方式压倒我们通常具有的人道同情和自然恻隐之心,其结果或是朴素的原始暴力,或是在全球范围内精心策划的暴行与恐怖主义。”        ——这里我要对回民中的毛主义者说一句:你们奉行的主义不只是要摧毁回民,也绝不会将巴勒斯坦人从奴役中解放出来——巴人会从以色列的奴役进入一种更深重的奴役。贵主义天生就是教门的敌手,是宗教和人权最坚固的对立面。所谓“中国化”和“中国梦”,就是染上民族主义精神疾病的毛主义乌托邦复古形式。       逐日加紧的种族歧视和宗教迫害,是对一个族群的敲骨剥髓。但这并不能让回民死灭,他们刚在四十年前经历过类似白俩,并通过克服这些外部毁灭性压力将教门传承下来。故而,外部压迫并不能让一个族群死灭。只有族群精神的销尽——作为一个族...

李云飞:毁建筑主义

      在中国社会,有一样毁建筑的主义。       在我们老家,有的户家,日子过不好,或是遇见不如意的事,就对着自家的院门看。若是拿不定主意,就请先生来看。——“先生”一词,在我们那里,除过汉语赋予它的普遍含义外,还是对萨满/跳大神者的尊称。       “拆吧,……”先生说。       农村院落,大都仿宫殿建筑坐北朝南,——说这是“北面称臣”“南面称王”,院门只能开在东、西、南。于是就在这三个方向拆来改去,而以东、南两个方向为佳。       这种拆来改去,久之便在中国社会形成一种主义——       日子过不好就毁建筑。       在这文化启蒙下,中国又生发出一种新的毁建筑的形式:将建筑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象征毁掉。       建筑自然是无辜的,可它无法对抗这种主义强加于它的罪名。“新中国”以来,中国的许多建筑都是被这样毁的。眼下这种主义又籍着“中国化”流行起来。       从政治的存在来看,人,为了避免每个人的自然权利在社会中所可能造成的冲突,而将这一权利转交给一个公共权威,从而建立起政治共同体。也就是政治学先锋人物洛克所说的,他们建立政治共同体的全部目的在于使之更好地保护那些权利。若是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这些自然权利,得不到这政治共同体的保护,反而被它侵犯,不论这政治共同体持什么主义,都已失去其存在的意义了。       一个有着不同族群的大国,形成政治共同体,来保护所有人的权利,必然时刻面临治国上的难题。可大国仍是可以治理好的,当今世界就有许多成功的例子。对这样的大国,政府保护公民生命、自由和财产权利,并对侵犯公民权利的行为给予惩罚,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都能实现对国家的有效治理。       不论持什么主义,一个政治共同体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公民的这些权利。不要扯那么多主义,亦不要扯什么梦,现在和将来,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这些权利。从这一朴素的政治目标来看,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离题万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