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民——这里指的是从东土到西域的穆斯林诸族群——的生存,就似一震即毁的建筑一样脆弱。积石山的许多房屋以土墙为主,震毁上万栋建筑物( 纽约时报援引当地官员数据 ),是加沙遭炸毁建筑物的数倍。若是将2000磅的炸弹投向这里,在气温接近摄氏零下20度的时刻,其伤亡亦必会是加沙人的数倍。 这就是回民在其生存上的脆弱性。 以华丽涂料粉饰的外墙是官家刻意向外界营造的太平,而内在不堪一击的土坯则是一种生存的现实。在这里,作为回民精神象征的清真寺,被拆毁,被震毁。它们毁了又建,建了再毁。每一次都是回民以端庄的乜帖,怀着要让它千秋万世立于中华大地的决心一丝不苟重建起来的,然后其又迅速地毁于各种因由。至于回民的存在,则更不能历史地去看。若是你将其存在延申至近代史以内,则其所遭遇的迫害比建筑物的被毁还要频繁。 种植着果木花卉蔬菜的整洁干净的回民院落,卧在干裂沧桑的黄土山沟,同恶劣的自然环境形成巨大反差,而带给人一种命运的本色的美感。这种作为伊斯兰的子民的院落的整洁干净和黄土山沟的干裂沧桑之间的巨大反差,对我们的感官造成一种阻碍,使得我们无法去把握和追随它。引康德之言,即是想象力与知性对这景象难以协调。因而,确切地说它不是一种美感,而是一种必须调动人的理性才能获得的一种崇高感。它不是数学和力学面对数量上的体积上的力量上的无限的庞大所产生的一种雄伟高大的观感。我们或可将其定义为历史学上面对被屠杀被刻意安置在绝地的命运的所产生的一种沉重浑厚。我们就以它来定义回民的存在。 张承志说,这贫苦悲壮的黄色是由红色的血和蓝色的信仰相浸相染后形成的。斯言非科学,乃是对黄土高原之主观感受,你只能到历史中去寻求它,到人性中去寻求它。这个说法可用来普遍传达我们的情感,至少在回民中是普遍可传达的。这种黄土唯心论使得回民的情感具有一种共通性,它亦具有一种跨族群的沟通人性的作用。 从约旦河到地中海之间,橄榄树点缀着巴勒斯坦人的院落,人们在造物主赐福的土地上辛勤地耕作。这里虽然不似回民所在的黄土高原那样贫瘠,但巴勒斯坦人同样面临着存在的问题。石头建造的房屋比土坯建造的要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