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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走出阴谋论的泥淖

  历史上的阿拉伯人,若是见有人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死掉,就猜疑是被人给毒害的。因这种思维方式的流行,使得许多历史事件扑朔迷离。他们总是将复杂社会现象简单归因于幕后黑手,认为事件的发生是某个阴谋的结果,而耗费历史学家大量笔墨澄清事实。现在的穆斯林,或许是因一种文化传导作用,在对待社会问题时,亦总是表现出阿拉伯人在其民族性上所具有的这种思维方式,以阴谋论来解释自身困境,将伊斯兰世界的落后归咎于外部敌对势力。       例如,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认为,犹太人通过共济会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全球经济、媒体和政府,并试图削弱穆斯林国家。甚而将现代全球体系的运作,归结为犹太人控制世界的结果。这些阴谋论通常将社会、经济和政治上的复杂问题简单化,将共济会或罗斯柴尔德家族描绘成幕后操控者,以解释各种全球性事件。       共济会被描绘为一个秘密组织,旨在操控世界政治和经济,乃至要实施“新世界秩序”计划。许多重要历史事件,如法国大革命、两次世界大战,都被解读为共济会的阴谋。还有阴谋论者将共济会描述为反宗教、反道德的邪教组织,将其同现代社会的世俗化关联在一起,如将其同法国奥运开幕式上那具有争议的一幕相关联。       我们知道,共济会起源于中世纪的工匠协会,后逐渐演变为一个倡导启蒙思想和博爱互助的组织。它在十八至十九世纪间曾对欧洲启蒙运动和一些政治变革产生过一定影响,但这更多是思想传播的作用,而非幕后操控。现代共济会更像是一个社会俱乐部,成员多为中产阶级和退休人士,主要参与社区服务和慈善事业。它并非一个全球统一的组织,而是分散在不同国家的独立社团,缺乏统一的指挥系统。       阴谋论者无法提供共济会操控全球的具体证据,只是通过猜测和模糊关联来推论。如把某些历史人物的共济会身份与重大事件强行联系,实则并无直接因果关系。全球事务涉及多个国家、利益集团和复杂的社会力量,任何单一组织都难以全面操控。至于共济会强调隐私,可看作是为保护成员的隐私权,这一点与大多数私人社团类似。倘若共济会真是世界的幕后操控者,为什么它的行动如此隐晦,而不是公开宣布权威?这种假设显然缺乏逻辑支持。       而罗斯柴尔德家族,它被一些阴谋论者认为是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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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马志雄再度入狱之后

      听闻马志雄为给回民印经书再度入狱。       他所受指控,不过是因承接回民内部流通的经书印刷,其行为既无意图牟利,亦未危害公共秩序。然而,宁夏警方与法院却以“非法出版物”之名罗织其案——在当地查出他所印经书,判其有期徒刑十个月,令人愤慨。他前次入狱,同样的罪名,遭判刑五年( 刑期自2016年4月19日起至2021年1月10日止 ), 其母为子伸冤去世在公交车上 。       回顾历史,穆斯林社群的宗教文献印刷,是其文化传承的重要面向,即便黑暗如满清统治,亦未见干涉。经书与注释书籍,不仅为信仰提供指引,更构筑了族群的集体记忆。然而,今日的政府,却以行政手段打压禁绝这类印刷活动,将文化行为视为“非法”,已然超越了法律的本分。马志雄案,反映出国家治理中一种令人忧心的趋势:通过行政管制与司法介入,压制宗教与文化表达,试图以统一化思维抹平多元文化的根基,让花色多姿多彩的五十六个民族都成为红彤彤的石榴籽。       此案尤为令人愤慨之处,在于其体现出人治对法治的赤裸挑战。宪法明确保障公民的言论、出版与信仰自由( 第三十五条与第三十六条 ),更规定各民族有使用与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之权利( 第四条 )。然而,实践中,这些宪法赋予的基本权利与法治原则,竟常为行政机构随意解释所架空。马志雄从事的印刷活动,既未违背宪法精神,亦无证据显示其印刷品对社会构成实质性危害,政府以预判之心定罪查抄,既无正当性,亦无合法性,徒见权力之滥用。       更令人深思者,是“扫黄打非”运动如何被悄然扩展至宗教文化领域。本应针对黄色与非法出版物的行动,何以演变为打压民族文化、消解信仰多样性的工具?答案或许在于一种对控制的迷恋——将一切不符合官方意识形态的表达,归为“非法”或“有害”,从而方便治理。然而,这类治理逻辑无异于饮鸩止渴。文化与信仰,乃社会之根本稳定所在;压制其多样性,只会造成长期的分裂与冲突。       马志雄案并非孤例,而是整个穆斯林社群近年来所承受压迫的缩影。玉溪马玉巍阿訇被捕一事余音尚存。这些年来,穆斯林族群的宗教文化活动屡遭冲击。经书印刷厂的查封、宗教书籍的没收,皆表明一种针对少数民族文化遗产...

李云飞:划破阿拉伯专制铁幕

      阿萨德政权倒了。       独裁政权的倒掉,总是大快人心。独裁者本应在和平未死时还权于民,却偏要在砍钝了屠刀后像丧家之犬一样去逃命——由一艘沉船,逃到另一艘正要沉下去的船上。愿真主使他们全都覆灭。叙利亚人与民贼相搏,十数年间,已有近六十万人失去生命,有六百万人沦为难民。全球各个城市的叙利亚社区,都在庆祝阿萨德政权的倒掉。我身边的叙利亚人,听到那独裁政权倒掉的一刻,在水泥地上跪下双膝,向真主叩头感恩。那些为这独裁政权的倒掉而惋惜的人,绝不是叙利亚人。而只有叙利亚人懂得这独裁政权倒掉的意义,也只有叙利亚人自己才有资格对这独裁政权的倒掉发言。       人们跑进有着“人类屠宰场”之称的赛德纳亚军事监狱,寻找被关押在里面的亲人。这些地下牢房没有窗户,人们在那里度过了数年甚至数十年没有阳光的日子。据人权组织的记录,在2011年至2018年期间,这所监狱有超过30000名被拘留者因酷刑、缺乏医疗或饥饿而被处决或死亡。2017年时,监狱附近新建了一座火葬场,专门处理那些被残忍处决的囚犯尸体。而这所监狱,只是阿萨德独裁政权在全国范围内广泛的拘留、审讯和无端惩罚制度的一部分。安全机构的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地牢,人们在那里就消失了。幸存者和人权组织的证词显示,有些人的亲属被当着他们的面遭受酷刑和强奸,直到他们说出任何涉嫌反对政权的人的名字。       “我们推翻了暴政!”一名囚犯的声音在监狱外的晨曦中响起。       希巴•阿卜杜勒•哈基姆•卡萨瓦德的父亲、祖父和两个兄弟在她十三岁时被军警抓走,她希望家人能早日回来,但十一年过去了,依然未有他们的踪迹。她说:“如今,自由就像一声钟声,对于习惯于沉默的耳朵来说,声音太响了。”       这样的暴政,绝不能让它再多存在一刻。       有人竟为这样的独裁政权的倒掉而惋惜。究竟是什么伟大的事业,需要这样的暴政来实现?若对残暴独裁政权妥协以维持政治现状的伪和平是一种伊斯兰价值,那么,先知最该同麦加古赖氏贵族妥协。可先知没有,他是通过反暴政建立了真和平。回到十三年前,十五名少年因反阿萨德独裁统治的涂鸦而遭拘捕和酷刑,两名...

李云飞:和平死了

按语 : 旧文,重温叙利亚内战,澄清事实。谁是天使,谁是魔鬼,还是可以分清的。我不知道一个独裁政权倒台后会建立起什么来,但若冬天已到,春岂会悄然长消歇?!该文《新视角》杂志曾选登过一部分,这里,在战火重燃、叙政权摇摇欲崩之时,全文发出。       叙政府军日前宣称拿下了反对派在阿勒颇东部最后阵地,这意味着自九月以来政府军与反对派之间的阿勒颇争夺战已落幕。这将进一步巩固阿萨德政权,使未来政局向有利于叙政府方面发展。俄罗斯和伊朗如愿以偿,为此俄派出空军海军、伊朗出动革命卫队直接参战。不惜代价,不计后果,收获一座死城的价值只为在美政权交接的窗口期积攒下与未来美新政府谈判的筹码。对于美英法等国及反对派而言,阿勒颇的沦陷意味着推翻阿萨德政权的革命之路变得更为艰难,处境岌岌可危。自化武危机美忌惮出兵暴露其真实立场后,反对派的实力再被看穿。内无凝聚力,外无军援。孤军奋战,各自为政。只剩为争自由而革命的血肉之躯。       城内平民为争夺战付出的代价最为惨重。凡搞独裁专制的政权,没一个会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的。叙政府军在俄伊两国的全力军事协助下,对反对派控制的城区进行不加区别的空袭和炮击,摧毁一切民用设施,并阻止国际社会进行人道救援,制造饥饿和恐惧,造成叙内战五年来最严重人道灾难。政府军在拿下阿勒颇后,开始在街头公开处决被认为是反政府的平民,一些妇女儿童被烧死在家中。某些亲阿萨德政权国家媒体,数月来对平民惨状视而不见,粉饰政府军而丑化反对派,制造虚假信息散布于网络。       数月来联合国安理会制止阿勒颇人道灾难的所有尝试全部失败了,各种形式的人道停火决议案都因俄方的否决而未能通过。12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就阿勒颇问题举行紧急会议,秘书长潘基文为挽救战后城内幸存平民的性命指出:“目前国际社会需要做的是制止杀戮。随着阿勒颇战斗的结束,叙利亚当局和他们的盟友——俄罗斯和伊朗应该根据国际人道主义法的义务采取行动,允许剩余的平民逃离被围困地区,并允许所有人道主义行动者进入该地区并提供关键的重要援助物资。”经过两天的斡旋后,16日潘基文在卸任记者会上表示,“阿勒坡如今是地狱的同义词”。 一       在此前( 12月5日 )召开的联合国安理会上,中俄联手否决了由新西兰...

李云飞:纪念沈丘马义敏乡老

      一拖再拖,今日终于得闲,拨通沈丘葛阿訇电话,问起十余年前一位故人。       自迁居漯河已两载有余,此地距沈丘不过三小时车程,但琐事牵绊,竟将前往沈丘之行一再延宕。初定于斋月,后因迁居搁置,及至家宅稍安,方得闲暇,拟收拾行囊,翌日启程。岂料葛阿訇话语沉沉:“你见不到了。”老人已归真三载矣!闻此言,不禁心头一阵怅然,怅然中又隐隐多几分愧疚。       我与老人并非至交,仅于十数年前短暂相处几日,甚至记不起他的音容面貌。若今日相逢,亦恐“纵使相逢应不识”。但他予我的印象深刻非常,久未忘怀。只是云南遥遥,岁月如流,漂泊之生繁杂难控,常顾此失彼。       自北京肄业后,我逃离都市喧嚣,寄身于安徽阜阳东关大寺,追随李慕唐阿訇,续求学业。那段求学时光,乃人生最后一次幽栖之旅,春夏秋冬,无非养花种菜、读书讲经而已。我住南讲堂东侧小屋,书桌倚南墙,狭小窗棂透些许光亮。桌案之上、地面之上,尽是堆叠书册,大多为李阿訇藏书,亦有我自购书籍。       至我赴阜阳次年秋,沈丘马义敏乡老来拜谒李阿訇。李阿訇门庭若市,来客络绎不绝,然于这些来者,我少有交流,唯任其往来匆匆。某日正伏案读《清史稿》,煞有介事,忽闻外间李阿訇与马乡老畅谈,似论教育。片刻后,二人入我房中,李阿訇笑言:“你瞧,这个海里凡中不中?”由此,我与马乡老相识。       老人素性平和,却常携话题来我屋中,与我攀谈。我则正襟危坐,佯作专注。彼时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正潜心撰写某书,将汉文史料笔录研读,日复一日,积稿盈尺。马乡老见我案旁摞摞《二十四史》,忽问:“这些书,你读了多久?”我答:“一年有余。”老人笑言:“海里凡中许久未见如你者,若能下此苦功,不妨为回民写部真正有意义的书。”       老人娓娓讲起往事,言及文革岁月河南教门诸事,提到陈克礼,以及他们那一代人护持教门的艰难。滔滔述说中,至动情处,竟泪光隐现。其所讲内容,质朴真切,无需雕饰,已然足成一部史书。可我当时懵懂,竟未作记录。       唯记老人谈及槐店杜芾材(杜胡子,李四阿訇大少之亲家)旧事。杜胡子于改革开...

李云飞:摆脱“东方主义”的思维框架

      当重新看待“东方主义”。       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揭示了西方通过学术、文学、艺术等途径构建“东方”的方式,这种构建使东方成为一个静止、落后、神秘的对象,与“进步”“理性”的西方相对立。通过这种文化他者化,西方不仅确立了自身的主体性和文化优越性,还为其殖民扩张提供了合理性。然而,萨义德的这种理论本身具有某种适用性,穆斯林社会同样需要反思其是否也在以相似的方式他者化外部世界。穆斯林社会在应对外部批评时,往往将其归结为“东方主义”的偏见,而忽视了批评背后可能存在的合理性。这种态度使得穆斯林社会对其内部政治腐败、经济落后、文化保守及学术停滞的深层次问题缺乏足够的自省。       在面对西方/非伊斯兰世界对这些问题的批评时,穆斯林社会倾向于将其视为文化偏见、将自身的失败归因于外部力量,如阴谋论、双重标准之类的,同天朝的“美帝亡我之心不死”遥相呼应。这种归因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穆斯林社会内部的结构性问题。如经济发展的滞后——我昨日见朋友发来喀布尔泥泞的街巷——不仅与外部制裁或殖民遗产相关,更与治理无效、资源分配不均以及社会创新能力的不足密切相关。穆斯林社会在批判西方“东方主义”的同时,也在以类似方式他者化西方,将其视为统一的“敌人”或“压迫者”。这种二元对立忽视了西方社会的多元性和复杂性,甚至导致穆斯林内部的激进主义倾向。一些群体通过妖魔化西方文化来强化自身的宗教或文化认同,却无视跨文化合作的巨大价值。与此同时,他们正乘坐最现代化的客机进行全球旅行,使用最先进的手机进行通讯,甚至他们就生活在西方社会。       对“东方主义”的过度指控强化了防御性心态,使穆斯林社会对外部建议和国际合作持排斥态度。这不仅限制了经济、教育和科技领域的开放性,还削弱了内部改革的动力。过于强调外部偏见容易导致文化认同的单一化和僵化。穆斯林社会为了对抗所谓的“西化”,可能会强化传统主义,全面排斥现代性,进而丧失全球化时代的竞争力。对外部的关注掩盖了内部的社会矛盾,使社会问题长期得不到有效解决。       穆斯林社会当重新审视“东方主义”理论的局限性。私以为它只适合西方学界用以自省,而对穆斯林社会有害无利。卡西姆•萨马莱在《关于...

李云飞:逆体制化

      一个人在精神病院、监狱等没有自由的地方久了,就会丧失独立性,出现在社会生存方面的缺陷。这是体制化的病。长期被体制化的人会出现心理健康问题,对残害他的体制产生依赖。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求生,实则是踏上灭亡之途。       回民在盐碱地能生存至今,主要在于其在文化上的一种独立性,而不是学界常讨论的那种在地化的适应。在沃土,适应或许是好的。可在无法诞生文明之花的盐碱地,适应将会导致自己消亡。故先贤胡登洲创立经堂教育,拒绝盐碱地的社会化,自办学堂,以穿衣挂幛为阿訇资质认定之规范。而回民寺坊,亦只聘请由该规范认定的阿訇。关于阿訇认定权,它由穆罕默德先知( 愿主赐他平安 )授权其弟子替圣传道而来,到了回民的经堂教育这里则仪式化为教长为其学生戴缠头巾和穿衣来授予阿訇资格及开学任教权力。       这种阿訇认定权,既属宗教自由,亦为少数群体之权利。联合国人权公约规定:“在存在族裔、宗教或语言少数群体的国家,不得剥夺属于这种少数群体的人与其群体的其他成员一起享有自己的文化、信奉和实践自己的宗教或使用自己的语言的权利。”各签约国政府,对此都负有人权义务。回民理应维护自己的这项权利。       回民要保持其文化的独立性,最重要的是自由。教育上需自主办学,阿訇资质上需教长以师承传统认定,阿訇聘任上需寺坊民主选择。——这些都要排除世俗权威的干预。回民若能拥有这些方面的自由,即便不能实现在中华替圣传道的宏愿,亦不会灭亡。       可现在,官方正全面挤压自由空间。这种对自由挤压的最形象的一面,莫过于在被毁清真寺上强加的含有官方意识形态表达的建筑印迹。它告诉回民,他们已进到其社群生活最核心的区域。回民每日亦会瞧见它,深刻感受其权力表达。回民丧失了在这片土地上表达其建筑文化的自由。而出版自由和言论自由,亦早已丧失。官方的经学院和阿訇证,进一步对回民社会去其自由。当回民彻底丧失文化教育和阿訇认定的自由后,便是其作为一个族群,同时亦是作为一个宗教团体,精神枯死之时。       回民当明白,官方的意识形态是与宗教格格不入的。抛开几次所谓“左倾”的特殊时期不论,且看代表改革开放的十九号文件,亦载明——“在人类历史...

伊本·艾西尔:效忠储君耶齐德

      在这一年( 回历五十六年 ),人们向耶齐德•本•穆阿威叶效忠,承认他继承其父亲作为哈里发的统治权。       此事是由穆吉拉•本•舒阿巴引发的,当时穆阿威叶欲免去其库法总督职务,任用赛义德•本•阿斯。穆吉拉闻此风声,说:“我最好亲自去见穆阿威叶,主动请辞,以在人们面前表现出我对该职务的满不在乎来。”遂启程往见穆阿威叶。路上,他对随行者说:“若我现在不能为你们争取总督职务和行政权,他日恐再无机会。”既至大马士革,他依计而行,去见耶齐德,说:“圣人( 愿真主赐他平安 )的同伴们中的名流巨子,以及他的亲眷和古赖氏的长老们,皆已谢世,只遗下些儿孙辈们。而你是其中的龙驹凤雏,通晓圣行,善理国政,我不知信士的长官为何还不为你立下继承权。”耶齐德说:“君以为此事可行吗?”穆吉拉说:“可行!”       于是耶齐德去见他的父亲,将穆吉拉的话告诉了他。穆阿威叶召见穆吉拉,问起这件事来。穆吉拉说:“信士的长官,您已目睹在奥斯曼之后的流血纷争。耶齐德是您的继承人,请任命他。这样,即便您出了什么意外,他也能继续给人民提供庇护,续君之未竟大业,国家亦不致再陷流血纷争。”穆阿威叶问:“谁能帮我做成这件事?”他说:“我为您管好库法人,齐亚德( 穆阿威叶同父异母的兄弟 )为您管好巴士拉人。只要这两个城市的人不反对,就无人能反对。”穆阿威叶说:“你回去继续工作,与那些你信任的人商议这件事,而后我们再议。”穆吉拉辞别,回到他的同伴们那里。他们问:“结果如何?”他说:“我已将穆阿威叶的脚放在一个深远的陷阱中,这将给穆罕默德稳麦造成永久性的裂痕,无法修复。”然后他引用了一句诗:       “在秘密的议事中,       我是唯一的见证者。       高价买下仇敌,       面对怒火不息的争斗者。”       穆吉拉返库法,与他信任的人,还有知道他支持伍麦叶家族内幕的人,谈了耶齐德的继承权问题,众皆同意效忠耶齐德为储君。于是他在这些支持者中派出十人,亦有说法称超过十人,给他们三万迪拉姆,由其子穆萨•本•穆吉拉带至穆阿威叶处,为耶齐德游说立储,并建议...

李云飞:至福乐土

      康有玺老师给我看他的《幸福的炼金术》的译本,并且要我写几句话。       这些年,他不断译书,要将伊斯兰文化引介到汉语世界,还要投放到国人都能接触的到的文化园地。我见他形单影只地进行这项工作,不知疲倦。民国以后,我们已很难再见到汉语世界的伊斯兰文艺盛况,在这艰难的时境就只剩下些理想和汗水了。但理想和汗水仍是有意义的,它们是要再创文艺复兴的回民社会的生的气息。改革开放后,汉语穆斯林涌现出了一批译者,他们都在各自的兴趣内投身于翻译。虽然翻译的质量和推进文化的形式,还不能同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相比,但却是一种可敬的文化尝试。 一       这本《幸福的炼金术》,按照安萨里的学科分类,应放在伦理学科和实践学科内。不过,按照伊本•赫尔敦的学科分类,它是苏菲学。它是作者从伊斯兰伦理出发的,对早期苏菲实践的修正和教律规范。当时苏菲派正因轻视沙里亚和反律法主义的思想倾向,而受到社会上的严厉批评。作者想借此来调和逊尼派和苏菲派之间的矛盾,而其波斯语的写作语言选择则说明,这是在针对当时已苏菲化的中亚穆斯林社会在苏菲世界内部进行的一种自我言说。此外,它亦是作者对其认识论和本体论,于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在波斯语世界的重申。我们可以将它放在公元九至十一世纪伊斯兰世界关于教义的大讨论中来阅读,当时穆阿台齐赖学派、艾什阿里学派、阿拉伯哲学逍遥学派和开罗法蒂玛帝国持伊玛目观念的什叶派,正在进行一场持久的关于知识本质和一切实在最终本性的思想论辩。安萨里面对这场论辩,走进怀疑论中。       起初,他认为自己无法获得确定性的知识。这种感觉源于他还不能认识到当时争论各派的问题所在,不具备同逍遥学派哲学家,包括穆阿台齐赖派学者进行形而上学问题讨论的能力。一位传统法律学者,要想参与这场论辩还需要进行哲学和思想训练。按照他在《迷途指归》中的说法,就是要进行再学习。于是,他在其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以怀疑论走向一条新的求知道路,以检验信念/知识的可靠性。其对一些既定的宗教信仰理论在认识论上的怀疑同笛卡尔类近,而其解构因果关系的偶因论主张则与休谟的怀疑主义更相像。他进行了短暂的哲学学习,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并不想以哲学方法去掌握绝对真理,而是为了推翻它。确切地说是推翻以法拉比和伊本•西...

李云飞:一层薄霜

      墙内的诸君,连日来大谈美国校园里的示威——“停止针对学生的霸凌和暴行,把民主和人权还给美国人民!”       我们知道,墙内本是奴隶的世界。这一世界中人,不曾为自己作为人的权利在其所寄生的体制下示过威,未在广场上振臂一呼抗议过不公,甚至未真正意义上感受过自由是什么,现在却隔墙大谈把民主和人权还给美国人民,这是可以悲哀的。昨日白宫记者会晚宴,有示威者对着美国总统高喊“种族灭绝乔”,可并未被人间蒸发,或是在暗室被电锯肢解,可见美帝相比墙国还有阿拉伯世界,仍有着一点在制度上的优越性。因为有着这种制度性保障,排除了当权者对人民基本权利的侵害,对于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动用警察权取缔学生示威是否执法过当的问题,未来必会有正当的司法程序来论定,是无需墙内诸君焦心劳思的。       若我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是被拘捕,或将不能以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上台致辞,再或者被停学处分,必会义无反顾的投身于反战示威。因为这样的世界没有恐惧,给了人示威的勇气。在民主国家校园里的学子,就是为维护心中的正义而生的。他们是国家的主人,维护政治伦理,追求国家的共善与人类社会共同的福祉,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为此,他们可以推动一场旷日持久的社会运动,去对抗所有的黑暗。他们可以推翻校长对大学的领导,推翻州政府,推翻联邦政府,直到国家回到其理想状态。因为国家在其进路始终是处在这样一种被社会运动时刻纠正的状态的,它看上去便不会是墙国奴隶世界的那种虚假的太平盛世。但它是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的,是不惧国民任何的示威的。       反观墙国和阿拉伯世界内的大学,既不会有学子示威,亦不会有军警前来镇压。他们是其所在世界里受统治和压迫的沉默大众,是以象征暴力为基础的政治拜物教供桌上的祭品。在充斥着恶劣的专制统治的政治失败的世界,其成员的存活只能寄希望于惨剧及更大的惨剧在全球范围内引发的同情和眼泪所可能带来的改变,而这往往取决于死亡的数量和苦难的深沉。现在,发生在该世界的惨剧换来了别的世界的同情和眼泪——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持续引发美国大学校园的示威浪潮,就有人说我们反败为胜了,并不管已有多少加沙人肝脑涂地。他们痛斥美国的民主和人权,并大谈其精神胜利法。       一...